經濟觀察報 記者 王義偉 根據美國媒體3月3日的報道，美國總統特朗普已下令暫停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。美國國防部一名匿名高級官員透露，所有尚未運抵烏克蘭的美國軍事設備都將暫停交付，包括正由空中和海上運往烏克蘭的武器，以及已抵達波蘭境內并準備運往烏克蘭的武器。

至于暫停的時限，是直到特朗普本人確認烏克蘭領導人表現出“達成俄烏和平協議的誠意”。

這是繼2月28日白宮吵架事件之后，又一起與俄烏沖突相關的重大事件。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（CNN）引述一名觀察家的觀點認為，特朗普政府暫停對烏軍援，其影響是災難性的（crippling）。

這個結論，也許言之過早。

在筆者看來，特朗普此舉，等同于一塊試金石，可以一次性、同時測試出美國、烏克蘭、歐盟（包括英國）、俄羅斯在這場沖突中的真實成色。

首先是美國。

在2月28日的爭吵中，特朗普當面告訴澤連斯基，沒有美國的軍事援助，烏克蘭撐不過兩周。

這一次的暫停軍援，如果時間真的長達兩周，正好可以驗證特朗普的話是否準確。

當然，兩周只是一個大概的日期。在美國斷供之后，烏克蘭是否能撐得下去，還有其他因素。但是美國對烏克蘭在戰場上的支撐作用到底有多大，是可以大致測試出來的。

其次是烏克蘭和澤連斯基。

美國暫停軍援是對烏克蘭軍工生產能力最直接的考驗。俄烏沖突三年來，烏克蘭一直在試圖加強自己的軍工生產能力，并宣稱在無人機生產方面有長足的進步。如果美國暫停軍援之后，烏克蘭繼續用無人機襲擾俄羅斯縱深目標，至少是一種態度展示。

美國暫停軍援更是對烏克蘭軍隊戰術的考驗。在俄烏沖突最開始的一段時間，由于美國和西方軍援充足，烏軍的彈藥消耗量很大，甚至被西方媒體批評為浪費彈藥。現在，來自美國的援助沒有了，烏軍不但要節省彈藥，在戰術上也應適當地調整，以適應武裝裝備的變化。

至于澤連斯基本人，考驗有三：一個是他個人的去留。他已經表態，要想趕他下臺并不容易；一個是對美國和特朗普的態度，美方希望他道歉，迄今為止，澤連斯基在其他方面的態度都很誠懇，但就是不道歉。這應該是他的底線；一個是國內政敵伺機而動，對澤連斯基而言，內部斗爭比外部壓力更兇險。

第三是對歐盟（包括英國）的測試。

這種測試有兩個層面。

一個層面是策略上的。特朗普斷供，是為了逼澤連斯基就范，歐盟和英國如果加大對烏軍援、填補美援缺口，就是和特朗普對著干，就是跟特朗普翻臉。歐盟和英國會這么干嗎？

另一個層面是實力方面，即使歐盟和英國有加大軍援烏克蘭的心，但他們真有這個實力嗎？有一種看法認為歐盟和英國是力不從心的。

最后，關于俄羅斯。

特朗普暫停對烏軍援對俄羅斯而言，是一個機會。按正常邏輯分析，前線的俄軍會乘機加大進攻力度，占據更多的地盤。

但也有一種可能，俄羅斯軍隊打不動了，前線俄軍的表現，沒有很大的變化。這樣就暴露了俄羅斯的真實成色，三年的仗打下來，不但前線軍隊筋疲力盡了，俄羅斯的國力也后繼乏力了。

特朗普也許沒有意識到，對他自己而言，暫停對烏軍援，更像是一次賭博。

也許他會賭贏，用事實告訴烏克蘭和歐洲，沒有我，你們玩不轉。

也許他會賭輸，烏克蘭和歐洲用事實告訴美國，沒有你，我們照樣玩得轉。

還有一種可能，就是特朗普感覺賭注太大了，大到他自己和美國也玩不起，他就不玩了，恢復對烏軍援。

“暫停”這個做法就說明，他其實已經留好了這一手。